红辉小说馆>历史>秦谋记 > 六
    望着吕信的背影,赵政心中五味杂陈,人生得一知己难,得一壮士更难,吕信的坦诚真挚而陌生,想到赵偃眼泪就开始打转:“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,我不能死在这里!”他长叹一口气向着山顶走去。

    山路崎岖难行,积雪覆盖更是无路艰难,穿着这一身华服更是举步维艰,好几次他真想放弃,可穿上这身衣服自己就是太子,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暴露,否则一切牺牲都付之东流。

    荒山,暴雪,他独自一人该往哪里走?

    顶着风雪又走几步,兵书中有句话突然蹦进他的脑海:逆之所必胜。意思就是在战场不做敌人认为你必须要做的事,这些人肯定以为自己会往山顶跑,自己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走,他拽下腰带上的一个荷包向前方扔了出去,青绿色的荷包在雪空里打了一个抛物线,落在雪地里,一半陷进了雪里,他自己一扭头,向山下走去。

    他每走几步就气喘吁吁,他摸摸胳膊上的伤口不断说着:我一定的活下去。

    顺着陡峭的山势下行,他走的小心翼翼,稍微有点声音他就停步驻听,可即使这样依旧摔倒几次,悄无声息的雪静静地将一切痕迹又掩盖起来。

    又往山下走一段,隐约有说话的声音,赵政不敢再走,他蹲到一块石头后面

    “还活着吗?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

    赵政倒吸一口冷气,抓住的是谁?张农?郑泉?还是吕信?想到自己只能卑微地躲在石头后面,内心生出些羞耻感,可现在自己不能出去,只要自己不出去就可以多为赵偃争取更多的时间,他不仅又觉得可笑,自己是秦国人啊,为什么要去帮赵国人?

    赵偃,吕信,张农,郑泉,他们一个个从脑海里涌过,自己是不是要死了?他为了赵偃甘愿被屠杀,他们为了自己用血肉去挡毒箭,他们虽然是不同国家的人,可某种信仰将他们凑到了一起?这种信仰超越了国界,超越了隔阂,超越了冷漠和界限,可如果没有国界呢?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一阵凄烈地惨叫声把赵政换了回来

    他睁开眼他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稚童正在屋里烧火,小男孩身后一个妇人模样的中年女人正在给他梳头,他流出来的鼻涕快流到嘴边又让他吸了回去,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,身后的女人猛的举起梳子在他脑袋上磕了一下:“看你这熊样子,咋这么没出息,放羊有啥前途勒!”

    “那你想让我干啥勒?我又不是我哥,反正你们也不喜欢我!”女人听完又在他脑袋上磕了一下“让胡说八道”

    赵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无限悲戚,想到自己和母亲,他的泪水哗啦哗啦流下来,他竟然羡慕着其乐融融的平凡。

    “娘他醒了!”范蛋看见赵政正流着眼泪看着他,他喊了一声,玉芬不自觉地站起来:“这么快就醒了!”范梓听见声音从外面跑了进来。

    被这个声音拉回到了现实,赵政感觉全身酸软无力,头疼的厉害,自己是被救了吗?

    “公子你醒了!”范梓谨慎地走到床边:“你中了鸩毒,毒还未解清,你---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赵国太子!”玉芬见不得丈夫拐弯抹角,她抢先一步站到了前头

    赵政轻轻点点头,看来他们是翻到了太子的信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