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流云背着方一桐连夜出的山,敲开山脚下一猎户的门,在其家中暂歇了歇脚,又用一两银子换了两身干净衣服和一顿粗茶淡饭。

    当得知方一桐深夜行路鬼打墙一不小心崴了脚肿成馒头之后,猎户又附赠了一坨青青黄黄的外敷药草。

    天明之时,有马车前来接应,是陈守德。

    自从出发剿匪之后,方一桐已经许久没见陈守德了,乍见之下竟然有些鼻子泛酸。

    陈守德也是颇有些激动,帮着湛流云将人安顿进马车,老人家从怀里淘出一个瓷瓶来:“桐公子,这是活血化瘀的药,一会儿敷上。”

    方一桐谢过,刚想伸手去接,却不料被另一只手抢了先。

    “你坐好,我来。”

    湛流云接过瓷瓶,一矮身也进了马车。

    车帘子一方下来车内就与外头隔开,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。

    陈守德坐在前头,一甩马鞭,车子辘辘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辆马车没有淮安王府的标徽,也不是按着郡王规格布置的,就是一辆最普通不过的单辕马车,跑在路上绝对没有回头率的那种。

    因为是普通马车,车内的空间略微有点小。

    方一桐有些不大自在地靠在车厢上,小心地十分顾不上形象地将脚也抬上边凳。看着馒头大小的脚踝上头是青黄色的药渣在闪闪发光,散发着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其味,实在看不出是好了一点还是更严重了一点。

    湛流云坐在对向,弯下腰,轻轻握住她的脚踝。

    干燥温暖的触感令方一桐下意识缩了一下:“我自己来,吧。”她的语气有些忐忑。

    湛流云没有说话,只是捏住她脚踝的手微微用了点力,不让她抽出去。

    方一桐还想挣一下,可是车内的气氛莫名地变得有些低气压。

    她看着湛流云垂着头的发着他无声的倔强,心里莫名就有些虚,受伤的脚也就不敢再动了。

    见她不再躲闪,湛流云才从袖中淘出一方帕子,用小几上的茶壶打湿,细细地擦掉那些青黄的药渣,再敷上陈守德带来的药,又用干净的布条细细包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