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辉小说馆>仙侠>风水申村 > 第九十七章
    时光知味,岁月沉香。不要把自己看得过高,也不要把自己看得过低,在时光的磨砺中不断成长,稳重地把握好自己。不断地积淀,不断地完善,不断在发现中纠正自己,终有一天会发现,原来生活很美,岁月确实有香甜的味道,忧愁会被快乐一扫而光。

    被唢呐声吵醒后,牛眼才发觉爹妈早就出了门,他哥也没了影子。牛眼脸顾不得洗,眼角堆满了眼屎,嘴角处哈拉子干在其上,白晃晃地形成了很粗很粗一条线。这娃有点急,刚冲出窑门朝南沟道跑时,那魔鬼突然伸过脑袋冲他笑了一下,用手摸一下他的头。

    仅仅这一摸,平时迷糊得十足的牛眼,这一天就那么日怪,倒聪明伶俐得没法说,突然间明白魔鬼的真正意思。都是因那蛮楼的事情,边跑边急急地摸出,慌乱地扎在头上。因脚下的鞋靸着,歪七竖八地急跑,差一点把个碎狗日的摔倒,却顾不得。

    到了南沟道里,那些扎了蛮楼的,戴孝帽的,穿孝衣的,白茫茫一大片。大多数人,都是黄家本家人和亲戚。也有一些闲人,基本上都是些女人和娃,大多数是白家的,黑家的人却很少,也有一部分二队和三队上的一些人,也有几个人牛眼并不认识。

    那八个抬棺材的小伙子,基本上是白家和黑家的,也有邻村两个,他们并不戴孝帽。这是申村的习惯,本家人是不能抬棺材的,不仅代表了人气,同时也能说明另外一个问题,那便是情份上的事情。申村人最注重的就是这些东西,通过过红白喜事,从参与的人的情况来给闲话找根据。因此上,申村人在骂人时,往往有这么一句话“甭做哈哈事,做了死后没人抬”。

    孝子全是干枣的儿子、侄子、外甥一些晚辈,五六十号人。身穿长孝服,头扎白蛮楼,头顶上还架个用烧纸条做成的十字架形帽子,下端用白线串了四个小圆棉球,腰里扎了几根麻丝线,脚上靸着缝了白色孝布的鞋,手里拄着柳枝上绕着白纸条的哭丧棍。

    这些人站位也有讲究,也是申村长期形成的固有习惯。儿子牛娃在最前,旁边是小儿子。在牛娃和小儿子的后面,才是那些侄子、侄孙的。并不按个头的大小排,还得按家族里年龄的大小来排。年龄大的在前,小的在后,而后才是孙子辈的,也是按年龄大小排列。

    孝女是干枣的女儿、侄女和外甥女。身穿白长孝,头戴长孝,头顶却没有纸糊的帽子,腰间同样有麻丝线。只是孝鞋与男人不同,是勾起穿在脚上的。站位也有讲究,别看是女儿,一般不能站在最前面,须是儿媳妇在前,尔后才是女儿。

    后面的排列,与男孝的排列方法不一样。男孝一般情况下都是逝者的晚辈,但女孝队列里不同,可以有死者的长辈参与其中,主要因了情份上的事情。一般情况下,是长辈的不参与,但不能闲,闲了就觉得情面上过不去,因此因闲才参加。先按辈份的高低,再按年龄的大小排列。当然,牛娃还没娶媳妇,自然是女儿在前。

    黄三和黄四、黄五,这几个与干枣都是平辈人,还有干枣女儿婆家的长辈们,头上只戴了孝帽,并不穿孝衣孝鞋,而且那鞋也是勾起在脚上,鞋面上也没有白布,即不是穿的孝鞋。这些人除了掌事的外,一般情况下也只是图个热闹,并不插手做些具体事情。即使眼里看到该干的事情,只动动嘴皮就行。有的人害怕多事,明明该说的不说,装老实人。

    黄五是总管,一直张罗着起丧的事情。忙前忙后地,也是动动嘴皮子,那手一直背在后面。农村里,这才是最会耍人的时候。黄五一样,要通过这种场合来展示自己,重要的还在于怎样扫势扎得好,给人能显出牛逼哄哄地感觉,又让人觉得没他不行,这才正好。

    黄三也背着手。干枣去了,黄家他就势必成了老大,是老大必须干老大才能干的事情。于是,他正和干枣女儿的亲家说话。黄三对亲家说道,其实也算一种解说,认为干枣本不是正常死的事情,不能算啥白喜事不白喜事的,弄个差不多就行,别让人当笑话。

    前一天晚上,对于干枣送埋前的迎客献饭等一些过程性的事情,也没办,也不好办。灵堂又安放在南沟里,烂泥啪差地,有些事情不太方便。只请了吹鼓手,墓也用青砖箍的,咋说这一切还算可以,比起其他人家已经够体面些,强多了,没人笑话。

    有些话,那黄三只说了一半,意思干枣是个啥人,他可是申村里比上不足,却比下有余的人。单就别的不说,别看他干瘦得能被风冲倒,但这人就是能装,家里明明有富足的粮食,偏偏舍不得吃,结果那年村里人饿得实在不行行了,搜了他家里的粮食,全村人分了吃,也算是他这人的一点善事。不想,善事做了,却还是遭了天灾,真是没办法说。

    那亲家只微微笑了笑,并没说什么话。这人个头很高,把手交叉在胸前,并不背手,这是礼节。仅仅这一个动作,使得黄三在这人面前有点低矮了许多,也显得黄三不再是黄家的黄三一样,有点狗腿子的样子和神态。这是黄三的礼数,也能说明这个在他心中的地位。

    黄三又说起另外一些事情,意思是说申村并不像其他村子,具有申村自身特性,事难办的很。说一句叹一声,说两句叹两声,显得愁眉苦脸地,似乎自个肚子里有很多委曲和不满一样。并不说个为什么,说完后,黄三显出多愁善感表情,再深深地叹了好几声气。

    黄三的话和几声叹气,倒让亲家觉得没法说话。毕竟属于外村人,也不了解个啥,有些该说的话也不说,只是迎着黄三笑。他不能说,正因为情况不了解,万一说出的话会被别认为是非话,那就有点麻达,便不想说啥,只不断地挪动脚在原地晃来晃去。

    牛眼跑到南沟道,并没啥事可干,也不知道能干个啥,先是站在黄三跟前听他们说话,被黄三狠狠地瞪了一眼,这才显得有点另类。既没拄哭丧棍,也没穿孝服,更没有用白布蒙了鞋面的蛮鞋,腰里也没扎麻丝线。嘴角还有一道白晃晃的哈拉子形成的东西,也没人理他。这娃本是想让黄三看到他,目的想叫黄三给他指点一下。

    牛眼被黄三瞪了一眼,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。站在黄三旁边显然不对,心里急了一点,更不知道该站在啥地方,越发慌了起来。最后才跑到门子上那些自以为是同辈人的后面,有点极为另类地感觉,悄悄站在了这些人最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