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辉小说馆>仙侠>风水申村 > 第十九章
    要把猪很完整地杀好,需要一系列的动作,也需要有人一系列地有效配合。这个很会配合的人,就叫打下手。

    给天狼打下手的人,常常是白四。只有白四,能读懂天狼杀猪时的每一个动作。特别是杀完猪后的最后一道工序,翻肠子,更需要有人做到默契,那肠子才翻得好。

    翻肠子时,先用通条顶住肠子端口外沿,一边用温水浇,一边顺着通条向下拖,肠子的外皮向内翻进变内皮,内皮翻出变成外皮,那些屎呀粪呀地全顺顺当当掉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是个技术活,看起来简单,实际做起来时有点难。不会翻的,但又不服气的人,常常觉得天狼在这一过程中,有点摆谱扎势的感觉,有些不服气。这时候最容易呈能,于是争着要求上手去翻,结果就会把肠子翻破,弄得很脏很难看。天狼也不日噘这人,不服气归不服气,他只把手里的烟蒂狠狠地摔在地上,弄得呈能的人便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因此,对于白四来说,特别服气天狼,因此甘愿为他打下手。除此之外,白四甘愿为天狼打下手,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,得一点便宜最好。

    只要翻完肠子,有人及时会递上碱面,天狼很麻利地将碱面均匀地洒向盆里,再扬起头深呼一口气。这代表了一种结束,也代表了猪便算彻底杀完时的程式。

    申村常说这么一句话,说是“会当医生的,一定会娶个病婆娘。跟个当木匠的,一定住的是破咣当。嫁给杀猪的,肯定学会了翻猪肠。”可天狼没有老婆,杀猪时跟他翻肠子的,只有白四。

    但是,申村人挂在嘴上的还有另外一句话,叫作“编席的睡凉炕,晒盐的喝淡汤”,自然便知其中的另外一层味道。

    哈水白滴的白四,边翻肠子边流口水。很多时候,总会把哈水滴到了肠子上,申村人杀猪时总嫌弃这怂。这让白四很生气,故意在关键的时候停手不干,又没人会干这技术活儿,没办法还得让这怂货接着干。有人便给这怂人赶紧说上两句好话,这便有了白四玩牛逼的时候了。开始或哼一声,或唱一句,或骂一些,流露出那种申村没他不行的样子。

    白四耍牛逼,耍出的那种牛逼却没人尿,他的那种牛逼爱耍不耍地,其实没人理式,等于白耍。因为也有很多人嫌那肠子脏,根本不吃那些猪下水。

    村里这样的人很多,不是清高,而是现实。那些年,人人家里并没多少东西,有点穷,但在吃的方面却很讲究。现在人把羊头、羊蹄、鸡头、鸡爪及内脏类的东西,当成了餐桌上的极品。可是,那时候的申村人,却并不吃这些东西,一句话,嫌脏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申村人,宰杀了羊,那羊头和羊的下水及四蹄类的东西,全丢了不要,喂狗吃。还有,杀鸡后,总把鸡头和鸡爪,以及内脏啥的,全部丢掉。只有猪的内脏,也只是极少数人想吃,却又没白四那种技术,管白四哈水流进肠子里多少,只能忍着。一但做熟了后,吃起来时,却早就忘记了白四流进的哈水。

    说起来也真怪,就是那个干叫欢,整天最能嫌弃他四爸白四这的那的。一但做熟了肠子,这个狗日的,欢也来不及叫,急眼得让人受不了,再也不会说他四爸日脏的话,把狗日吃得满嘴流油。

    闲言少叙。说说这天站在一旁,看天狼杀自家被压死了的老母猪时,牛眼总觉得这个狼日的,咋不像往日杀猪时的样子,也不用开水烫,而是直接剥皮。猪头已经割掉丢在了一边,毛头血脑的,刚刚划开了肚皮,正要把内脏往出拿,也没准备些绳子啥的,更没有提他那一笼子杀猪的东西,很简单地只拿了一把割刀。

    猪头是咋弄下来的,牛眼并不知道,但凭这些家具上看,只觉得这怂很日怪,便没把住自己的嘴,直愣愣地开口道:“咋不拔毛?猪皮也不想要了?”

    天狼正用刀开膛,听见牛眼说话,猛抬头瞪着牛眼看,然后很不耐烦地骂道:“避……避……避,避远……远地,咋……看见你个……驴怂就……就……就不舒服,黑心都……都上来咧。滚,滚远些。”

    骂着的天狼,骂完让牛眼滚远些的话时,回过头低下,将手中的割刀却朝牛眼挥了挥,唾沫星子乱飞,又来了一连串的“滚滚滚”。骂完后又看牛眼时,眼睛又急闪了几下。

    牛眼也很乖,被天狼骂时赶紧朝后退了几步。见天狼只是骂他,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,又朝后退了几步站住,眼看着天狼手上还在滴血的刀,并不看天狼的脸。

    见牛眼那种样子,天狼又骂了几句,牛眼觉得这个狼日的有点过火,不就问了一句话,难道就能生那么大的气?加上早上那阵子,也不是他牛眼和扁拉头弄塌了他家猪圈窑洞,狼日也对他恶狠狠的,还骂他和扁拉头。自从看见了那魔鬼,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不怕天狼的心,也便回骂了那狼日的几句,看看他天狼能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