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辉小说馆>历史>梵僧传 > 第10章 但随君去,无用容颜
    在获得江央颁发的“贴身奴隶”这一“免死金牌”之前,朝牧一度是不能练箭的。

    一来律令规定,奴隶不得有财产,没有财产自然就没有弓箭,无弓无箭自然便不能练箭。

    但实际情况还远不止与此,这弓马娴熟为何能成为亲王子弟的标配技艺,乃至于争风吃醋时,都要以逐鹿之局定胜负

    实在是因为这箭之一道,博大精深,不是说在校场之上或者是小树林边射几个木头桩子就算是学箭了,那木头桩子又不会躲闪,也不会杀人,那“校场英雄”最终成了刀下亡魂的可是数不胜数。

    所以真正想要学这“杀人箭”,至少得先射个会动的东西,于是乎,有多少亲王子弟都是在这一众侍卫的层层保护下,来到了深山老林,拿虎豹豺狼试箭的。当然,也有更狠一点的,让奴隶手持刀盾,把活人当靶子供其练箭的。

    而猎之一道的箭法,则是父传子,子传孙的家传手艺,一般也都是有长辈在旁边掠阵的,没听说哪个愣头青一把弓,一壶箭,一进深山就把这箭练成的。

    二来,这练箭实在是动静太大,太过扎眼,一个奴隶没事拉拉弓、放放箭的,那基本上就是和宣告造反无异了。

    既然不能练箭,那便只能练刀。

    刀乃百兵之胆,最讲究有敌无我,一往无前。

    而练刀首先要练势。好的刀客往往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,可以游走试探,可以格挡拆招,但真正露出杀招之时,那就是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豪赌,是大,是小,是暴子,都要买定离手,不给人留余地,也不给自己余地。

    谁躲谁先死。

    可朝牧说着想着要练刀,练刀,但手上连把木刀都没有,于是他只能“想刀”。

    他白天想,晚上想,吃饭想,睡觉想,连上茅房都在想。

    三个月下来,在他眼里,手掌是刀,柴禾是刀,皮鞭是刀,柳叶是刀,清风是刀,连拉屎时刮屁股沟子的棍子都可以是刀。

    这想着想着,就想到许多以前练刀时从没想过的道理,这想着想着,就想出许多下一次与阵接敌时不言自明的感悟,这想着想着,就不自觉地越想越心惊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十月初三夜雨初晴后的那场大战,那双刀怪客,左手刀风云变色,却又能够运转如意,右手刀闪雷惊鸿,可如摧朽拉枯一般劈开眼前一切事物。

    他曾经听老爹说过,这练双刀的,一般都在竭力追求左右手的平衡,一手轻一手重本就是大忌,否则真舞动起来,别说攻敌了,这自身气力就要先被左右两刀在气机牵扯间耗损的十之不存一。

    但这双刀客却反其道而行知,左右两刀无论是刀法、刀势都截然不同,当其厮杀劈砍时,总会给人一种怪异的不和谐感,就仿佛是将两个灵魂揉进同一个身体当中,让他们分别控制着左右两刀一般。

    他究竟是怎样化解掉两股不同刀劲相互对冲的呢朝牧苦思冥想多日,终不得要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