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辉小说馆>仙侠>风水申村 > 第二十九章
    待在家里的黑八,这几天来气不顺,心里烦嘟嘟地。他觉得申村这些天确实也怪,突然间下了那么一场奇怪的雨不说,干枣莫名地死了,偏这漂儿又是脱裤子又是上吊,天狼那怂货的老母猪被塌土压死咧,结果弄的。

    其实,这些事情与他黑八蛋大的关系也没有,关键还是他的那个侄子,想起来就来气。他黑八咋样子的人,这怂娃竟敢和他作对,这能说明个啥问题。因此上,又想到了亲侄子跟他致气的事,竟然心里没了一种底气。叹了几声气后,抽出烟杆装上烟丝点了火柴,吧哒吧哒地抽起烟来。

    正好一袋烟功夫,干头蔫头巴拉地来了家里,样子怪眉日眼的样子。

    黑八知道他来家里的意思,头也没抬一下,并没理式干头。重新又装了一锅子烟,因为烟杆过长,够不着点火,拿眼瞪了一下干头。见干头正磁眉日眼地低着头,根本没看他,吭了一声,干头还是那种样子。这怂人才划着了一根火柴,努力地伸长了胳膊,点着了烟抽了起来。

    干头一直没吱声,只是蹴在黑八的对面,始终低着头。听见黑八划洋火的声音,也许一种条件反射,显出一副愁眉怪眼的样子,还是不看黑八,竟然慢慢地伸了手,从裤腰带上抽出了自己那一榨长的烟锅。眼睛一直瞪在眼前的地上看,慢慢地抓一撮烟丝,再慢慢地填进烟锅。装上烟,又慢慢地划着了洋火,点了,然后狠狠地抽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这事,咋办呢?”干头抽了一锅子后,重新朝烟斗里装了烟,却没点火,将烟锅握在手里。这时,他才抬头望着黑八,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,轻声地说了一句。见那黑八爱理不理他的样子,他的眼神里便露出了一种可怜兮兮地目光。

    黑八没吱声,甚至连吸烟的姿式也没变动一下。又连续吧哒吧哒地吸了两口,烟嘴刚从嘴唇边离开,便拿着烟杆朝身边那块半截子砖上猛地磕去。将烟锅狠劲地磕了几下后,再用劲地吸了几下鼻子,又吐了几口痰在地上。做完了这些动作后,抬起头。

    干头见黑八抬起了头,赶紧低下了自己的头。但黑八明显有点失神的样子,将眼光透过了干头头顶,他并没看干头,若有所思地却望着对过墙头。

    那墙头上,有一撮狗尾巴草,不大。经过那场大白雨后,草芯中似乎抽出了点新绿,周边那些发黄变腐了的败叶,有一部分不知去向,但仍有几根黄黑的叶子粘附在上面。有一丝的微风,那草很欢快地样子,轻轻地摆动着并不咋长的枝叶,有点俏皮神色。

    看着这撮狗尾巴草,特别是那草叶俏皮性的动作,黑八突然心里有了种希望。他觉得,他正象那撮狗尾巴草一样,经过雨的洗礼,还是能焕发出一种新的生命力。于是,这才正了正身子,挪动一下双脚,低下头,若有所思时。“嗯”了一下,却没说话,之后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哥,你说这到底咋弄呢?我谋乱得很。咋说也不能惹那样的货色,也不知道黑鹰那怂货,狗日的,咋折腾我呢。”干头见黑八低了头,又叹了口气,这才又说道。说完后,老老的皮色上,突然就透出了一丝丝红,于是把头低得更低了些。

    “球大个事,他能把你咋的。你这人,咋就一直没个主见的,这点怂事看把你弄的,还像不像个男人。不是我说呢,你能不能硬气点?都是黑家人,也都不是独独的黑家人,较个怂劲?还把自个吓球子的。”不再沉默的黑八说了句话,眼睛仍透过干头的头顶,仍然望对过墙头上那撮狗尾巴草。

    “不是较劲不较劲的事,遇上那种哈怂人,你说说,这咋能消停呢。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么,现在弄出个人命来,那哈怂人肯定跟我没完,绝对不会让我安然下去的。我这心,好象被猫抓了一样,乱七八糟地,不知道咋办才好。”干头有点担心,说话也轻轻地,生怕惹了黑八似地。

    “放你一百二十个心。黑鹰是个啥怂人,漂儿又是个啥怂货,你难道不清楚?白活这大的人咧。事有事在,况且是黑蛋把你娃推了一把,把孩给水冲咧,你还怕个怂呢。你让他俩个狗日的,不嫌丢人,想弄啥就让弄去,到最后,你再看,就把人给丢大方咧,两狗日的都些啥货色。”黑八胸有成竹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咋?咋?咋?我咋就弄不明白?那两个二球货,毕竟弄出了人命事。我的情况,你是清楚的,最多给他一斗麦,再没办法。这年头,我也紧巴巴地,一分一文地,扣扣地过日子。也没弄准个人,要弄的话,朝那白三弄去,弄我啥,我啥也没有。”干头不知道黑八为啥说出这样的话,急急地给了自己的态度和底线。

    “啥事也没有。漂儿真的能上吊?漂儿真的上了吊,我黑八就能把名字倒过来写。你也不想想,多大的事,不就脱了裤子。你好好想想,也好好看看,那漂儿是个啥人,那黑鹰又是个啥人。那两个货,把命看得比啥都重,脸皮比西安城墙那个拐子还厚,怕啥呢。”黑八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意思,这坏怂吓我呢?漂儿根本没上吊?”干头猛地站了起来,来不及倒出烟锅子里的烟丝,将烟杆直接插进了裤腰带上。

    “叫你硬气些,你能不能硬气些?”黑八仍然慢腾腾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咋硬气?漂儿上了吊,就在皂角树下躺着呢,能硬个啥气。象你说的,就是漂儿真没上吊,这事总该有个收场的法子么。总不能让那怂这折腾地,叫人还在这村里活人不活人。反正一句话,他想讹我,我也就那点东西,看他能讹个啥。”干头道。